一刹那怨男
一刹那怨男
梨花开,泾阳郡公迁居踯躅院,于西楼寝阁设歌吹舞蹈之会,广邀亲友赏花。 于赴宴者,这也是暖房会。 戛玉的暖房礼,是一隻岭南进贡的白鹦鹉,尾羽二尺多长,会念李太白的“美人卷珠帘”,与梨花院落正相宜。 戛玉订婚之讯传出,独山情绪稳定,无怨无谤,只是形容清减。其姊咸阳县主独吟在旁,说不得,劝不得,同母亲和明太后抱怨:“山山也不怕把自己闷死。” 太后道:“情之味百端,他好歹尝到了一种。” 独吟平日里并不是一个喜欢深思的女子,但自从见过监察御史荀多士,再看自家夫婿,总觉得郁闷、不足。她于是想,这郁闷不足之感,也是一种情之味吧? 是夜,独山听罢鹦鹉念诗,含笑瞥了戛玉一眼,“‘不知心恨谁?’还用问?你说他心恨谁?” 戛玉惊诧,“山山,这不像你。” 独山认真道:“我有必要做一刹那的怨男,好教你知道我在乎,以后不要疏远我。” 其实,平日里,他们走得也不很近。独山在父母、兄、姊跟前,缄默疏离,不问不答,唯与戛玉亲。而戛玉有时很恶劣,对他的言语、陪伴、提议、问候都感到不耐烦,甚至会要求与他“情义不改,绝交一月”。一月后,独山来笺,窃窃问:“到期了未?” 于是,戛玉答应:“不会的。而且,我以后脾气会变好。” 因为有一个人消耗她的情绪。 独山又道:“你今晚很好看。”心里有另一句未道出:我知道不是穿给我看的。 只允许自己做一刹那的怨男。 三月初,天气犹料峭。戛玉更衣时,有过迟疑,最终还是选择穿低胸衣与轻容衫。腰束得很紧,把胸托托高,浑柔的乳圆半露。一会儿踏歌时,会更令人眼花缭乱。 据传,今夕皇后可能来。虽然皇后出名地不修边幅,但像她那样的绝色美人,不妆扮也动人。或许她的不修边幅别具魅力?不然,天子为何那般痴迷呢?惟有皇后在场时,戛玉会感到威胁。因为荀多士的心目,永远会投向场中最佳。何况,他和皇后还有一段“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