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绒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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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猫见过很多狗。 很多,不过歌楼里的小狗都很秀气,爪子小小的,尾巴很灵活,皮毛柔软,鼻尖湿润润地贴着爪心,躁动着挤出围栏凑近郭嘉猫时耳朵上纷飞的彩绸像蝴蝶垂落的翅膀一样,精致又漂亮。偶尔,也会有那种圆头圆脑圆眼睛,叫声清脆的狗,刚好能被抱起来的大小,气势汹汹地……但那也是娇嗔般的气势,要郭嘉猫再咕噜上几句胡话,要郭嘉猫躺在云朵般软绵绵的绣花卧具上打滚,翻过身来给她们亲亲爪垫,或者干脆一哄而上,吧嗒吧嗒把他的皮毛舔得乱七八糟,丢他自己费力整理——当然是整理不明白的。郭嘉猫只好顶着这样不成体统伤风败俗的落汤芒果核造型回学宫,被孔咕噜子狠狠用猫猫拳邦邦敲脑壳。荀彧猫追在后面一边含蓄文雅地呸呸呸一边帮他顺毛,忧愁郭嘉猫岌岌可危的考勤愁得直掉毛,两边刘海长短都不公平了。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郭嘉猫的第三百一十二次出逃歌楼之路再次惨遭制裁,他刚转过弯,竖起的尾巴就吓炸了毛:那里蹲坐着巨大——巨大的一只大狗,前肢伏地,尾巴平举,明摆着就是来堵他的。看见郭嘉猫露头,贾诩犬三两步冲上来,嗷的一口叼起学长的后颈皮,猛一仰头,郭嘉猫被晃得七荤八素,连弹腿的力气都没有了。捉住了郭嘉猫还不算,他还非要维持着这种毫无犬性的、大猫叼奶猫一样别扭的姿势,半拖着抻成猫条的郭嘉猫往回走。郭嘉猫彼时连吨了好几壶掺了木天蓼的美酒,手软脚软地趴在地上起不来,不住用前爪扒拉大狗的前胸和脖颈,面颊,哼哼唧唧抱怨什么咬重了,什么晃得头晕,最过分的一回,他喵喵咪咪地试图跟獒犬打商量求情,说,好狗狗,我情愿给你舔舔,放过我这柔弱喵喵吧?咪,咪咪喵,饶了我好不好呀。 贾诩犬邦当一声把他丢在了学舍的猫爬架下。 今日有课,捕鼠,孔咕噜子亲授。荀学长说了,务必到勤。学长,安静汪。 一只狗,认认真真趴在猫爬架下学捕鼠。郭嘉猫大为纳罕,晃着尾巴东歪西倒地挨上来,走路都有点顺拐,啪叽摔在贾诩犬厚实的毛领里,脑袋一埋,蜷缩起身子毫不客气地往深处拱了拱,不动弹了。他熟练得很,甚至知道这处打起盹来最最舒服,暖暖和和地占好了地方,呼噜噜发出持续的噪音,比孔咕噜子讲课还要大声,猫猫嘴贴着人家的脸颊,惹得贾诩犬局促地在喉咙里低声咆哮,下去。天可怜见,贾诩犬本来该是很漂亮可爱的绒绒,这红眼睛,这毛色,这体格,还有对犬绒绒来说最最要紧的超模嘴筒子……但是嘛……郭嘉猫收回偷偷打量他的目光咂了咂嘴,眯起眼装作没听见,猫耳朵打苍蝇去了。猫就这样赖在原地装模作样地舔了舔爪子,理了理胡须,好像很忙似的,看贾诩犬还盯着他怒气冲冲,想也不想顺嘴帮学弟舔了舔鼻头,舌尖上的倒刺弄的贾诩犬皱起脸:听课喵,听课。 日子就这样消磨过去了。大狗长得更大,猫还是那么点斤两,郭嘉猫先天就不比别猫,毛发暗淡,病恹恹的,总也养不出rou,平时毛茸茸的倒是讨喜,只有贾诩犬知道他一点不沉,醉了叼起来就能走。但他也不是全无用处,郭嘉猫聪明,自己会开门,会找零食,会捞鱼。说到捞鱼,其实就是他在岸边蹲着,久久凝视着水面,时机到了就指挥狗,三二一扑,咔嚓一口,然后贾诩犬负责出力把鱼拖上来啃开皮,拗断大刺和脊骨,郭嘉猫吃少少的一点,剩下的全塞给贾诩犬。为了不浪费难得的鲜鱼,他每次都认认真真吃完,就这样,漂亮学弟的绒毛越来越光滑柔顺,黑得发紫,远远跑过来就像翻滚的雷云一样轻捷骠勇,很少有猫或者狗能招架得住这样准头非凡的大家伙,虽然贾诩犬走路总是谦逊地收着步子,微微低头,看起来也比孔咕噜子壮上好几圈了。郭嘉猫总喜欢扒着墙头看贾诩犬和其他动物切磋打发时间,思绪飘得很远,每每贾诩犬叼着狗狗金牌从墙下经过,总要被他突然跳到背上,爪子轻松地来回踩,把下巴颏盖在头顶上,四肢摊开,装作是一顶听不懂狺狺威胁的无辜猫皮帽子。那时候猫绒绒和犬绒绒的邦交关系还没那么坏,西凉军犬固然引人注目,但如果是顶着一只猫的西凉军犬,自然……看上去更加特立独行的同时似乎对双方而言也能接受?白马非马,顶猫犬非犬,总之,郭嘉猫是不会放弃这个又威风又舒适的位置的,死心吧喵。 第不知道多少次目睹郭嘉猫随地大小醉的鬼德行,贾诩犬才意识到上面那句不伦不类的典故完全就是胡诌,恨不得对着郭嘉猫大大咧咧翻出来的白肚皮狠咬一口,想想又作罢了。郭嘉猫半睡半醒,看见狗把嘴筒子凑进怀里,还以为他冷,很大方地往里滚了滚,拍拍床榻,咪。那副鬼迷日眼的倒霉样看得贾诩犬怒从心起,烦躁地汪了一嗓子拂袖而去,三天不肯搭理郭嘉猫。他怀疑郭嘉猫压根就没记住自己这个学弟叫什么,天天心肝来心头rou去,再不然就是好学弟好狗狗,天下第一等没心没肺的东西就是郭嘉猫!背着人咕噜噜噜地咒骂了一通,抬头才看见郭嘉猫就在他面前的花树上晒太阳,揣着爪子,眯起眼探过头来往下瞧。来不及反应,贾诩犬就下意识压低重心,猫稳稳落在他背上,软绵绵的,带着雨后湿润的花朵香味,甜腻地喵喵讨饶,抱住他的脖颈不放,脑门抵住他的脸颊使劲蹭,抱怨他怎么不来捉猫了,莫非春困,莫非春慵?好狗狗,你是不是有心事呀…… 我不好。贾诩犬不为所动,尾巴直挺挺地僵着,不知在怄什么气。 怎么不好了,哪里不好?郭嘉猫也不再蹭他,伸出长着细密倒刺的粉舌头舔了舔狗眉心的绒毛,这里痛不痛?谁欺负你了?我给你出头喵。咬他们,一群坏家伙,怎么欺负最漂亮的女孩子,黑心肝的…… 这里离牛王太远了。贾诩犬闷闷地坐在地上,往空中看,总之那是个郭嘉猫很不喜欢的表情,好像在怀念,好像在眷恋,红眼睛也不再澄澈地望着他,轻轻叹了口气。贾诩犬抬起头,郭嘉猫就接着做下去,尽管他反复舔舐的地方干干净净,并无泪痕。jiejie想阿和不用上战场的,长命百岁……在中原长命百岁,也能叫战死吗?可若非如此,地隔千里,什么时候才能过金城津,回到牛王身边?郭嘉猫在他身上轻柔的踩踏,痒痒的,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某种诅咒和引诱……他是否知道这在犬绒绒看来意味着什么呢?贾诩犬一分心,也就没再追问下去,讷讷道,也不知猫绒绒多大成猫。jiejie给了我字,叫文…… 阿和……睁眼喵。看看我呀?猫绵软的皮毛扫过他的鼻尖,是郭嘉猫打断他,从他身上跨了下来,跟贾诩犬鼻尖对着鼻尖,呆呆的,似乎根本没想好说什么,只好尴尬地停下。他半点也不想知道贾诩犬的中原名字。这实在残忍,他生而颖异,早就预见贾诩犬是会死的,被埋在断壁颓垣下,血水在焦黑的泥土里流干,漂亮柔软的皮毛暗淡下来,满是灰尘,被冲入城中的西凉犬——真正的同胞弟兄和族人——撕得粉碎。草原、戈壁、荒野,陈旧的毡包,跳动的篝火,母亲在风雪中诞下婴孩,还有羊,飞跑的马,那尊名叫张角的头颅一直在溢出血泪。这些光怪陆离的碎片在郭嘉猫眼前来回闪烁,它们太广阔,太美丽,也太无情了,信仰牛王的绒绒们共享同一种孤独,郭嘉猫远远地看着,觉得可怖,又有些艳羡。一猫一狗斗鸡似的看了半晌,郭嘉猫张开嘴,用犬族示好的方式嗷的咬住了贾诩犬的嘴筒子,呜呜叫唤两声,阿和,阿和,快帮忙,我、咕咪! 总之和好了,虽然郭嘉猫的下颌脱臼养了十来天才恢复。 追思起来恍如昨日,真要论起,这也是数年前的事了。郭嘉猫把自己蜷成尽可能小的一团,悄无声息地躲在草丛里,直到巡逻的西凉犬走远,这才抖擞皮毛钻出枯叶堆,伸开爪垫咔咔磨了磨指甲,意外敏捷地蹿上犬邦的围墙,长长的伸个懒腰,迈着猫步慢悠悠往客舍逼近。熟悉,熟悉的味道…… …嗅嗅,嗅…… 光顾着闻味道找方向,郭嘉猫踩空了一片瓦,哧溜一声从围墙上摔了下来,啪地砸在贾诩犬脑袋上。他不小了,贾诩犬虽然大,这些年也消瘦许多,被砸得晕头转向,扁扁地呜出来声音,看见是郭嘉猫,硬是忍住了。郭嘉猫怕他叫唤,骑在他脑袋上尽力张开嘴——啊呜一口咬住他的嘴筒子,一个站不起一个下不来,栽在一起。 呀……文和。郭嘉猫腹部紧紧贴着贾诩犬的脑袋,尾巴来回摆动,维持着不太舒服的猫皮帽子状态寒暄:好巧呀,又见面了,嗯……小红淑女愈发雍容绰约,想必在犬都过得不错?我还当你一身猫味儿,已经被挂在城头上了呢。 一身狗味,贾诩犬幽幽盯着他,你们猫猫国最阴损排外……呵呵,竟然放过了你这个jian细吗?真是可惜……放心,等你被那些猫撕成碎片的时候没人会来救你。 欸,军师有所不知汪。郭嘉猫真诚地睁圆眼睛,猫绒绒的五官比犬绒绒集中,很秀致的一张脸,嘴一张冒出句字正腔圆的狗叫。 其实呢……一张墨迹未干的证明抵到贾诩犬鼻子跟前,郭嘉猫煞有介事地胡扯道:我是很稀有的猫儿狗哦。听说过广陵狐狐猫吧?猫儿狗也是有的,你看,这是郭汜将军的证明…不够的话还有李傕将军的汪。他边说边把脑袋伸过来用力蹭贾诩犬,哼哼唧唧的。张绣养的那群狗好没礼貌,上来就乱拱,还是阿和好。快别动,叫我这柔弱汪汪借光蹭一蹭……如何?狗味儿是不是挺正宗的? 贾诩犬不语,只是一味站起来哗啦啦抖毛。郭嘉猫的身体状况不太乐观,掉毛量不是一般的大,华佗犬看了都诧异他居然还能在街上走。将心比心,贾诩犬想,我要是秃了肯定不乐意见人,原因无他,要脸。郭嘉猫绕着他走了一圈,难得有点心虚:实在不行你坚持坚持,我快变成短毛猫了,就这两年的事。 你最好是掉成无毛猫,贾诩犬冷嗤,你那张脸……哈。 夜探废宫时值夜的孔咕噜子远远看见烛光下一根雪白的**飘来吓得当场哈气炸毛,此事在学院志亦有记载。 不好看吗?我觉得我长得挺形象呀……我可是人见人爱……欸尾巴放下有话好说别动口咪——汪! 热气腾腾的狗嘴停在郭嘉猫头顶。 嗅,嗅……呼。阿和,你喝酒了? 没有。贾诩犬舔了一下郭嘉猫的耳朵,咂咂嘴歪过头思考了两秒,又低头舔了第二下。赏味期没过,口感还是不错的。拼酒,喝了两杯。 真的呀?怎么喝酒也不带我,好没义气,呼、呼,呼噜噜噜… 翌日,西凉犬舍众汪都瞧见那大胆狂徒郭嘉猫那灰白混杂的长毛还在西凉军师贾诩犬身上挂着,万万抵赖不得。始作俑者坦腹横卧在毛皮毡毯上晃动尾巴柔弱欠伸,爪爪开花。 纯黑色,真的不耐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