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定義的他們(完)

    時間來到五月，陽光灑進房間的早晨，窗簾邊緣透著一點亮光，空氣裡還帶著雨季的涼意。

    沈曜坐在書桌前，一邊核對著放榜通知，一邊回頭看向廚房那邊正在煮粥的沈謐，忽然開口說：「jiejie——我考上了，第一志願。」

    「真的假的？」她差點把湯匙丟進鍋裡，轉身快步衝過來，湊到他面前看螢幕。

    上頭清楚顯示著他的名字，分數高得驚人。

    沈謐看了幾秒，整個人突然笑開了，像個小孩子一樣蹦蹦跳跳地抱住他，還不忘轉圈圈：「太厲害了吧你！天啊小曜你超強的！」

    她的眼睛亮亮的，笑聲在屋裡迴盪，完全是發自內心的驕傲和開心。

    沈曜沒講話，只是任她抱著，然後忽然說：「上大學後，我想搬出去住了。」

    她愣了一下，笑容還掛在臉上，整個人卻像被按了暫停鍵。

    「你說……搬出去？」

    他點點頭，語氣平靜：「嗯，我有在看學校附近的套房。」

    沈謐頓了一會，才慢慢收起笑容。她低頭，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也好啊。大學生活比較方便嘛，應該也會比較自由。」

    她明明知道他遲早會有自己的生活，卻還是忍不住有點空落落。

    她轉過身去繼續舀粥，背影看起來沒什麼異樣，只有語尾輕得像羽毛：「那……有需要我幫忙整理東西就說一聲。」

    身後傳來腳步聲。

    「欸，jiejie。」沈曜走近她，語氣忽然帶笑，「妳怎麼可以自己腦補那麼多？」

    「啊？」

    「我說搬出去，是想問妳——要不要跟我一起搬？」

    她轉身，怔怔地看著他。

    沈曜對她笑，眼神裡有藏不住的柔軟：「我想每天都看到妳。想一起起床、一起吃飯、下課後還是有妳等我回來……而且，我不想再顧慮爸媽在不在家，不想每天都偷偷摸摸的。我想要跟妳，真正完整地一起生活。只是換個地方，換我照顧妳。」

    沈謐怔了一下，然後猛地轉開臉，耳朵紅得像剛燙過一樣。

    她低聲嘀咕：「早說啊……嚇死我了……」

    沈曜低笑一聲，湊近她的臉輕輕親了一下：「那我就當妳答應了喔，親愛的室友。」

    之後的日子過得像打仗一樣，沈曜很快就挑好了合適的房子，拉著jiejie去看家具，兩個人東忙西忙、來回奔波，從租約到採買再到整理搬家，幾乎每天都在為新生活打底。最後，他們終於佈置好那間溫馨的二房一廳小公寓。

    雖然是兩房，他們還是睡在同一張床上，一起醒來、一起入睡，真正開始了屬於兩個人的生活。

    同居後的日子過得比想像中還甜。

    早上，沈曜總是會故意賴著不肯起床，趁鬧鐘還沒響第二次前先滾到jiejie懷裡蹭個幾下；沈謐一邊推他一邊忍不住笑，最後還是習慣性地替他拉好衣領、塞進便當袋。

    晚上，他們輪流煮飯，洗碗通常是沈曜主動搶著做。偶爾兩人會窩在沙發上看歐美劇，沈曜總是故意在親熱戲出現時湊過來說：「這段我也會演，要不要來練習看看？」

    假日則一起採買，一起曬衣服，一起在陽台種幾盆小香草，日子簡單、卻無比滿足。

    ——

    幾年後，沈曜以全系第一的優異成績畢業，憑著過人的分析力與領導能力，順利進入知名跨國品牌顧問公司，短短幾年內就升任為亞太區策略總監。

    沈謐則在畢業後進入專業語言顧問機構，主攻日文翻譯與跨文化商務應對，穩定地走在她所熱愛的語言之路上。她有時遠端工作，有時短期出差，但不管多晚，沈曜都會等她回家，或者簡訊裡丟一句：

    「快回來，晚餐涼了就不好吃了，還有我也是。」

    沈曜在職場上成熟穩重，英俊有型，行事幹練而果斷，很快就成了媒體報導中「最年輕的金牌顧問」、「難以接近的單身貴族」代表人物之一。

    雖然沒有公開的戀情，但他和自己的jiejie感情很好，偶爾會被人目擊他和他姐一起吃飯、看電影或逛街的畫面，兩人說說笑笑、看起來相處得非常融洽，總讓人忍不住好奇這對姐弟的關係究竟有多親近。

    公司裡不少女同事都對這位傳說中的戰略男神抱持好感，卻從來沒人真正走近他心裡。

    他從沒傳出過緋聞，從沒交過公開女友，傳言總是多，但他只會笑笑不答。

    他知道自己已經有個家，住在那個總是會幫他摺衣服、念日文資料給他聽的女人身邊。

    這份家，沒有公開過，沒有定義過，但一直都在。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他們悄悄過著只屬於彼此的日子。

    外人以為他清冷難親，其實他早就把自己的一顆心交給了某個人。一個從少年時代開始，就在他生命裡的女人。

    一個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的、唯一的愛。雖然沒有婚書，他們早已過上了最長久的婚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