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被攪動的平靜
第三十六章 被攪動的平靜
從大阪回江城的第三天，盛夏的陽光依舊熱烈，帶著一種要把人烤化的執拗。 衛臨公寓的陽台上，剛剛洗好的衣物被晾曬出來，在微風中輕輕搖晃。陽光穿過那些薄薄的布料，投下斑駁的光影，像一幅充滿了煙火氣與親密感的、無需言說的生活畫卷。 廚房裡，允詩閱穿著一件白色真絲吊帶睡裙，裙擺僅遮至大腿中部，柔軟布料貼著曲線微微擺動。她一手拈著筷子，專注地在鍋中攪動著即將煮好的麵條，蒸汽在她睫毛上凝出薄薄水珠。 一雙結實的手臂，忽然從她身後環了上來。 溫熱的胸膛，緊緊貼著她微涼的後背。熟悉的、帶著沐浴後清香的男性氣息，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住。 允詩閱沒回頭，卻忍不住笑意浮上唇角。她繼續用筷子攪著鍋里的面，任由他將頭埋在自己的頸窩。 衛臨的唇，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沙啞與溫熱，輕輕吻上她裸露的肩頭。然後，一路向上，吻過她修長的頸側，最後，停留在她敏感受驚的耳後，不輕不重地吮吸。 他唇一動，緩慢地吻上她的肩，再向頸側蔓延，一點一點啃咬，像是早就憋壞了似的，力道壓得她微微仰了仰頭，肩膀也輕輕一顫。 “臨……”允詩閱偏頭看他，聲音軟軟的。 他輕輕哼了一聲，手指已經探進了她的睡裙下擺，剝開那一片薄薄的蕾絲，指尖尋到濕潤的縫隙，毫不猶豫地向內探去。 “啊～” 她手一抖，全身向後弓起了一瞬，湯勺在手中滑落。 “面要糊了……”她低聲提醒，眼中卻笑意藏不住。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胸腔的震動清晰地傳到她的背上。他沒有再繼續，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些，下巴輕輕擱在她的肩頭，看著她將煮好的麵條撈進碗里。 兩人溫馨地坐在餐廳，吃著這頓有些晚的早餐。陽光正好，歲月靜好。 忽然，衛臨放在桌上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通了電話，開了免提：“媽。” 電話那頭，傳來衛臨媽媽帶著笑意的、爽朗的聲音：“阿臨啊，你莎姨家的晴晴考上江城藝術學院了！過兩天先去江城看看環境，你在那邊，幫忙照顧一下人家小姑娘。” “行，我知道了。”衛臨應得隨意，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允詩閱好奇地問：“晴晴是誰啊？” “我爸公司一個行政助理，莎姨的女兒。莎姨跟我爸工作很多年了，我從小就認識。晴晴嘛，就跟……親戚家的meimei一樣。”衛臨解釋道，語氣隨意。 允詩閱一聽，立刻來了興致：“那太好了！meimei要來，我們得好好招待。她喜歡吃什麼？住的地方安排了嗎？”她臉上寫滿了作為“嫂子”的熱情與期待，開始認真地盤算起來。 衛臨看著她那副興致勃勃的樣子，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 一天後，允詩閱特意將家裡收拾得一塵不染，還買了新鮮的水果和零食，滿心期待地，等待著這個素未謀面的“meimei”的到來。 第二天下午，門鈴響起。 允詩閱正用吸塵器整理陽台，衛臨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位妝容精緻的女孩，皮膚白皙，紅唇輕點，一襲黑色深V短裙貼身勾勒出曼妙身材，幾乎每一寸布料都透露出挑釁意味。 “臨哥哥！”她聲音輕甜如鈴，話音未落，人已經撲進了他懷裡，雙手緊緊圈住他的脖子，臉貼上他頸側，像是早已熟悉的歸屬。 衛臨身子僵了兩秒，正準備伸手推開，女孩卻忽然看見了站在客廳盡頭、正擦乾手從陽台走進來的允詩閱。 那一秒，她整個人彷彿頓住。 視線落在允詩閱身上——一件衛臨的寬松T恤套在女孩纖細的身上，袖口輓起，露出手腕，乾淨柔軟；腳邊是兩個喝空的牛奶瓶和晾衣籃，那是赤裸裸的“女主人”痕跡。 那雙畫著精緻眼妝的眼睛，在看見允詩閱的那一瞬，瞳孔微微收縮，像是被刺了一下。錯愕、審視，以及一絲轉瞬即逝的狠厲陰影，如同刀鋒掠過水面，快得幾乎令人懷疑是否只是陽光下的一道光斑錯覺。 允詩閱怔了一下，覺得似乎看錯了。 而莊晴晴已經笑著松開手，快速踏進門檻，換上一副乖巧模樣：“你、你好，我是莊晴晴。”她眼神靈巧地掃過允詩閱的打扮與妝容，笑得天真又甜，“你是……臨哥哥的女朋友？” “嗯，我叫允詩閱。”允詩閱自然地伸出手，溫柔笑道，“歡迎來江城，辛苦啦。” “哇，臨哥哥，你女朋友好漂亮哦！她是你同學嗎？”莊晴晴笑得一臉天真，語氣誇張，但那一副笑意彷彿沒有進到眼底。 “不是，詩閱是江大的高材生，我沒法比啊。” 衛臨笑了笑說，眼睛看向允詩閱，露出了一絲驕傲。 “對了，你訂好酒店了沒？如果沒有我幫你在旁邊那家四星級酒店訂一個房間給你。”衛臨把莊晴晴的行李拉進家裡，隨意說到。 “我……我一個人住酒店會害怕……”莊晴晴立刻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眼眶微微泛紅，“而且，江城我也不熟。再說，我還有好多話，想跟詩閱姐請教呢，我們倆可以一起聊天呀。”她說著，又親熱地去輓允詩閱的胳膊。 允詩閱看著她那副天真爛漫、惹人憐愛的樣子，心一下就軟了。“沒關係呀，你要是不嫌棄，可以跟我們一起住。晚上，你跟我一起睡房間就好了。” 允詩閱話音剛落，一旁的衛臨臉色就變了。 跟允詩閱一起睡？那他呢？他晚上還怎麼抱著自己香香軟軟的女朋友？還怎麼跟她做那些愛做的事？ “不行！”衛臨想都沒想，就斷然拒絕。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堅決。 允詩閱和莊晴晴都愣了一下，齊齊看向他。 他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清了清嗓子，找了個藉口：“我的意思是……你真的要住我這，你就睡沙發吧。我這個房子小，只有一個房間。你睡我女朋友旁邊，那我睡哪裡？” “哦……”莊晴晴露出一副受了點小委屈卻乖乖接受的神情，點頭，“那就……麻煩哥哥啦。” —————— 為了讓初來江城的莊晴晴放鬆些，允詩閱提議先帶她去吃飯，三人簡單整理後便一起出門。 傍晚的街道熱浪未散，路邊海鮮餐廳的玻璃窗上還凝著一層被空調吹出的霧氣。他們選了個靠窗的卡座剛坐下，莊晴晴就不動聲色地快步搶在允詩閱前面，一屁股貼著衛臨坐了下來，裙擺剛好蹭到他褲腳。 允詩閱眼底的光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臉上卻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很自然地坐在了衛臨的對面。 點菜時，莊晴晴動作熟練地點了一串菜名，幾乎全是衛臨愛吃的，“哥哥以前最愛吃椒鹽皮皮蝦，還有清蒸左口魚……對吧？”她回頭看向他，笑容無比熟稔。 “嗯。”衛臨應了聲，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允詩閱只是安靜地看著，唇邊一直掛著禮貌的笑，沒有接話。 熱菜上桌時，一盤白灼蝦剛端來，衛臨很自然地夾起一隻，低頭，用修長的手指，耐心而又細緻地為允詩閱剝去蝦殼，將一整只晶瑩飽滿的蝦rou，放進她面前的碟子里。 “謝謝。”允詩閱笑得眉眼彎彎，夾起蝦rou，吃得一臉甜蜜。 對面的莊晴晴立刻撅起了嘴。她將自己那雙剛做了精緻美甲的手，舉到衛臨面前，用一種撒嬌的、抱怨的語氣說：“臨哥哥，你看我的指甲嘛，剛做的，剝蝦會弄壞的。你也幫我剝一個，好不好？” 她語調軟軟的，臉貼近他肩膀，撒嬌得恰到好處。 衛臨沈默了兩秒，視線從她指甲掃過她的臉，再看向對面默默看著這一幕的允詩閱。最後，他嘆了口氣，也剝了一隻，勉強放進她盤子。 “謝謝哥哥～”莊晴晴笑得甜得發膩，筷子卻沒有立刻去夾，而是看了允詩閱一眼，像在等待什麼回應。 晚餐中，莊晴晴開始大肆聊起他們小時候的舊事。 “衛臨哥以前在中學時候就很受歡迎了，我放學跟著他一起回家，都很有壓力呢！” “我也沒讓你跟著…”衛臨無可奈何的看了她一眼。 “對了，詩閱姐，你知道嗎，哥哥以前還追過他們班上的班花欸，後來好像是因為……曲靜？那女生特別厲害。”她語氣裝作不經意地輕描淡寫，但每個字都像在試探。 允詩閱眼神輕輕一頓，抬眸看了衛臨一眼，語氣卻平靜如水：“是嗎？” 衛臨微蹙眉，迅速轉頭對莊晴晴說：“吃魚，小心有刺，別說話。” 莊晴晴吐了吐舌頭，像個被訓斥的小孩，又很快轉身夾菜，彷彿剛才那句不過是無心插柳。 飯後，他們順路去買奶茶。 一人手裡捧著一杯。莊晴晴興高采烈地吸了一大口自己的，隨即，目光就轉向了衛臨手裡的那杯。 “臨哥哥，你的好像更好喝欸，我嘗嘗你的！”她說著，沒等衛臨反應，就毫不猶豫地、甚至可以說是理直氣壯地，搶過他那杯已經被他喝過一口的奶茶，就著他剛剛用過的吸管，也大大地吸了一口。 喝完，她還像個天真的孩子一樣，咂咂嘴評價道：“嗯！還是你的這個味道好一點！” 衛臨蹙了下眉，把整杯遞她：“那你喝完吧。” 然後他轉身，抓住允詩閱的手，將她那杯奶茶吸管舉到唇邊，也喝了一口。動作溫柔，卻像在用某種方式，划出界限。 莊晴晴看著那雙緊握的手，眼底閃過一瞬陰影，隨後迅速擠到允詩閱和衛臨的中間，甜甜開口：“詩閱姐～你跟哥哥在一起多久啦？阿姨叔叔都見過了嗎？” 她說著，像不經意地轉頭看了眼衛臨，又像是在聽他們的答案時，眼裡藏著某種窺探與計算。 衛臨腳步頓了一下，往後退了兩步繞到了允詩閱的另一邊和她並肩。 幾步後，三人路過一排夾娃娃機。 莊晴晴跑去衛臨面前牽起他的手，神情眷戀“臨哥哥，你記得小時候你夾過一個Hello Kitty給我嗎？我現在還抱著睡覺呢！” 整個過程，允詩閱都靜靜地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只是看著衛臨那略顯尷尬的神情，不輕不重地，眨了眨眼。沒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悅。 三人最終回到了公寓。 夜幕降臨，允詩閱將乾淨的被褥鋪在沙發上。莊晴晴穿著一套同樣布料很少的吊帶真絲睡衣，坐在那裡，看著允詩閱忙前忙後。 “詩閱姐真的好體貼，怪不得臨哥哥這麼喜歡你。”她語調嬌軟，笑意盈盈。 允詩閱笑了笑，語氣輕淡：“你早點休息吧。” 而莊晴晴的目光，卻不經意地，落在了陽台之上。夜風吹過，將那些晾曬的衣物吹得輕輕搖晃。 男款四角底褲旁邊，是幾條顏色鮮艷、布料輕薄得幾乎透明的蕾絲小內內。她站在沙發邊，指尖慢慢收緊，卻依然揚起一個依舊甜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