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蜜與冷翠番外(二)05_我的名字是夏洛特·梅芮，我的叔叔伯伯們說我要去聯姻? (3)

    過了幾天的某個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媽媽不見了。

    我醒過來，整個人都是汗，心跳好快。

    我想去找她。

    經過她房間的時候，發現門是半開的，裡面有聲音。

    我本來想推門進去，但她的聲音讓我停住了。

    “……我知道我沒資格……但我還是想拜託你們……”

    “……她還小……如果真的有人想送她走，哪怕只是一種打算……我希望……”

    然後，我聽到克力架爸爸的聲音，語氣很不高興地問：

    “妳從剛才開始到底說的都是些什麼鬼玩意?   誰他媽要把她送走了？”

    他聽起來是真的沒聽懂。

    媽媽沉默了一下，過了幾秒才用更小的聲音說：

    “……她今天問我，什麼是聯姻……”

    “……她說，在路上聽到幾個大人在討論……她只是剛好經過……聽見有人提到她是將星的女兒……去聯姻是遲早的事……”

    她的音調有點顫，但說話的樣子很用力，好像怕自己說不出來。

    我看見卡塔庫栗爸爸走近了一步，很慢地伸出手，好像想碰媽媽的肩膀，但她沒有動，也沒有抬頭。

    “我們沒同意過這件事。”

    他的聲音一樣平穩，卻聽得出有一點點緊。

    “妳聽到了什麼？”

    媽媽沒說話。

    克力架爸爸冷笑一聲：

    “是誰講的？佩羅斯佩羅嗎？又是他那些他媽該死的主意？”

    媽媽搖了搖頭，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不重要了。我只是……不想等到事情定下來，才來後悔。”

    卡塔庫栗爸爸沉默了幾秒，然後說：

    “她不會被送走。這種話以後不會再有人說。”

    我沒敢再靠近，只是在門縫外躲了一會兒。

    媽媽的聲音好像有點抖，像是快要哭出來，但又忍著沒讓自己發出聲音。

    我以前從沒看過她那樣。

    卡塔庫栗爸爸的語氣也不一樣了，不是平常那種慢慢講話的樣子。他說得很輕，可是又好像很用力。

    克力架爸爸也皺著眉，像是聽不懂媽媽為什麼突然講這些，但又不敢隨便說話。

    他們沒有吵架，也沒有罵人。但房間裡的氣氛怪怪的，像是什麼東西快要裂開，可是還撐著不肯碎。

    我一直以為，只有我會這麼緊張、會害怕媽媽難過。

    可是那天，在那個沒關好門的房間裡，我覺得他們……好像也有點怕她哭。

    他們什麼都沒說得很大聲，但我聽得出來，他們比平常還要安靜。

    好像只要如果她掉一滴眼淚，他們就會有點慌。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叫在乎。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都這樣。

    只是那天晚上，我忽然覺得——她說的話，他們真的有認真在聽。

    隔天早上，卡塔庫栗爸爸找我去書房。

    他沒有說是為了什麼，只是伸手把我抱起來，一路沒說話。

    書房門關上時，我才發現克力架爸爸也在。

    他站在窗邊，一隻手搭著劍柄，另一隻手插在口袋裡，背對著我們。

    卡塔庫栗爸爸把我放下，蹲下來看著我。

    “梅芮。聯姻的事情，是誰跟妳說的？”

    我看著他，有點遲疑，但還是說了：

    “是佩羅斯佩羅伯父、斯納格叔叔，還有蒙多爾叔叔……在宴會上……我沒偷聽，是他們自己講得很大聲……”

    我話還沒說完，克力架爸爸已經轉過身來，臉色很難看，語氣像吞了炸藥一樣。

    “老子在外頭打仗，他們倒是吃飽撐著，管到老子家務事上來了？！”

    然後他罵了一句很難聽的話，聲音很大聲。

    我嚇了一跳，雙手握得緊緊的，不敢出聲。

    他當場拎起劍，門一開就出去了。

    卡塔庫栗爸爸沒有攔他，只是站起來，目光低下來看著我。

    “妳聽著，梅芮。”

    他聲音很穩，比平常還低一點，但聽起來比什麼都認真。

    “只要我們還在，這種事情就不會發生。”

    “沒有人可以決定妳的事，除了妳自己。”

    我點了點頭。

    我還是不知道聯姻到底是什麼，也不太懂那些叔叔伯伯為什麼要說這些。

    但我聽得懂——我不用去其他地方，我可以一直留在這裡。

    因為爸爸們說，不行就是不行。

    後來我聽說，克力架爸爸真的去找他們了。

    沒有人敢說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宴會廳那排椅子被他一腳踹倒了，還有人說他放話：

    ”你們把女兒賣光了，也別想打老子這一個的主意。”

    之後，那些叔叔伯伯們再也沒有在我面前提過聯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