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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做醮

    

第八章:做醮



    离家十五日,李源友知他烦闷,便有意给他解闷。

    天蒙蒙亮,两人醒的早,昨日腻了一天,这才得以早睡。

    见时间正好,李源友便道:

    “可欲往山里玩去?当带你拜一拜师傅,回来也可顺道看一看粉铺货殖。”

    历代经商的李家办起事来,效率自是高超。上头一命令,下边人便在两三日内腾了间热铺出来。工匠粉师们依着配方,珍玉粉也一钵一钵的出来,昨日便已卖上。

    “嗯……花钰依夫君之言,近日也有些脚乏腰酸。”

    “这倒是我的罪过了。”

    虽嘴上说错,这几天可没少折腾,便是现下也不安定,又往人下巴啄了几口。花钰倒习以为常,只笑着由他来。腻乎一会,便要洗净穿衣。

    穿完衣用膳,再往老太太,太太处问安,两人便往真清观去。

    倒也不远,马车满路一个时辰便到了山门。也有软垫给花钰垫着,更别说还垫了条腿垫。

    两人往山门一站,只见好一对佳偶!

    一人头戴一银丝祥云冠,身披一青蓝色鹤氅,肩有白鹤落羽为帘,内衬玄衣大袖袍,脚蹬暗错金丝履,这等风雅之姿自是李源友。

    一人头戴贴珠宝花冠,身披红罗藕丝衣,内穿素绿长衣外配白毛裌,脚踩青锻红底小鞋,一对美目比双手玉镯还要晃眼的便是花钰。

    此番前来,是为拜访张老道,也为求一个福纸。

    人临山门,长阶漫漫。

    “可劳卿走几步。”

    “有夫君相陪,不说几步,千步万步也愿一同走完。”

    闻言,李源友由心生情的笑了,倒是想抱人上去,只恐被训。

    两人并立上山,只是一步花钰便感觉:这李仙君当真是仙君。

    自打下车以来,李源友静若松立正气,动若鹤行傲风,失不得一点礼仪。

    如此不由得想,若两人是现世人多好,怎么就在这不平等之时相知相识相爱呢……

    李源友见人心事重重,行路不观前,便打趣道:“卿观何处?怎不观路?”

    “君观何处,卿观何处。”

    “哦?我自观你,你自观你?”

    “夫君眼中有我,我观眼中我,只不知……夫君心中有我否?”

    “卿心有君,君心有卿。”

    话罢,二人相视一笑,便不再贫嘴,只一个劲的往上总。

    这一路上来倒也僻静,人影无几个,鸟叫倒有几声,唯独进来了道观才响起法事声。

    “咦!这是在打醮。”

    “何为打醮?”

    “打醮即为法事,有阴阳之分,此乃阳醮,是为祈求丰收,祈福纳安,你我也能蹭个福气!”

    闻言,花钰一震,因为系统发布新的任务了。

    “任务:获得张老道的福纸。奖励:回家的信息。”

    “怎么了?”

    “见此神明之地,一时心震。”

    李源友当即笑道:“这真清观外虽秀丽,然内部更有乾坤,我们直往后山道舍而去,可一路观览山景,只静等师傅事了,再祈福纸。”

    闻言,花钰便挽其手含笑道:“可行,还请李仙君指路。”

    李源友大笑三声,摇头一指向他道:“哈哈哈,花善信这边请。”

    “请。”

    两人乐得做戏,倒也觉得生趣,只把山来看又把水来瞧。

    或坐坐,或走走,或讲讲,或观观,几步下来,也不知几步,半座山便已看完。

    因着花钰哥儿的缘故,此男子道舍不便入内,故两人于舍外亭中坐。走了半日,花钰来时吃得少,肚子便饿了起来。

    料他会饿,李源友自解下腰包,只解开拿出几块酥糖饼。花钰秀手一伸,两指间便夹了一块,只笑如心荷:“子亲请!”

    李源友也不接,只是作揖:“那便谢恩了。”

    “说起谢恩,我……”

    这么些天的相处,他对自己的好,都存在心里,花钰很感激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我夫妻,不必多语。”

    李源友抓着人的手,咬下酥糖饼,又把剩下的小半块喂花钰嘴去。甜倒甜,只是还需搭配茶水。

    “且在这安心等等,我去去就回。”

    “诶!”

    见人要走,花钰下意识拉住他,却惹得他回头安慰。

    “别怕,就几步路。”

    闻言,花钰慢慢松开手,他并不怕,只是……

    “唉!真拿你没法子,我便一路与你讲话,可好?”

    花钰点点头,不自觉的耳红。

    “人人只道杨贵妃花见羞,没想到让我见着一个见人羞的。”

    “我比不得杨贵妃貌美,可心不比她差,也自有见人不羞的气节。”

    (这里的气节指赴死的气节,当然花钰不会选择。)

    这话说的也有几分怒气,实在是杨贵妃下场凄凉,李源友又偏拿人逗笑。

    李源友倒是不气,自个又不是什么唐明皇,亲他还来不及怎么还能逼他呢?花钰这般性情倒也可爱,便安抚道:“见我不羞就是,见我羞也好。”

    三言两语又拐到那档子事去了,当真孟浪。他也自觉,不等人说话,便取茶水去了。说了边走边讲,还真如此。

    于是,一个在讲,一个在听。讲甚么?自是趣闻逸事,三言两语便把人逗笑。

    不一会,李源友就提着一壶茶走来。

    “这里的茶比不得府里的,将就喝喝。”

    “茶水不过解口渴,还需看谁来解。”

    “我的宝,你这舌头说话真巧,只可惜……也就说话巧了。”

    “我的君,你这模样倒正气,不过也就模样长得正气。”

    一个要巧给他看,一个要不正气给他看,正欲亲热,却听一声怒骂:“偷贼!”

    张老道没眼看,又骂道:“敢偷我茶水,挨打!”

    此借偷茶之事含沙射影,倒也留了情面。张老道身着法衣,发须鹤白,手持拂尘倒也有几分神仙样。

    只不过是个凶神,以拂尘柄尾结结实实磕了一下李源友的肩,路过花钰时只以拂毛轻扫一下。而后……话都不说便往道舍走去。

    见人要走,李源友慌了神,紧作揖:“弟子知错,还望师傅见谅。”

    花钰也学着作揖,也学着道歉。如此,张老道才手一扬示意两人走上来。

    两人自觉犯了忌讳,也不敢说什么,只并肩低头走了进去。

    一进门户,花钰便觉身轻心飘,许是那冒黑烟的熏香作用?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这道观自也同理,张老道换了常服便走了出来,只抚须道:“何事?”

    “今日携家内参拜师傅,只求师傅开恩下福。”

    “料也是这事……要开恩下福你当是知道规矩的,黄金十两外加求福者心诚。”

    “弟子自是备了。”

    话了,李源友便从袖中取一会票恭敬递了上去。

    张老道细心查看,左右满意便道:“你虽是我弟子,他也算我弟子,只不过心不诚,天不开恩,福难下至。”

    “弟子明白。”

    “你呢?”

    “弟子明白,麻烦师傅劳神。”

    “麻烦是你自个地……只看你心诚不诚。”

    张老道意味深长的看着花钰,仿佛命运被其那双浑浊的双目看透。也不再多言,很快法坛便启。

    几人对坐,皆是净手又是焚香,好一会神叨叨,张老道才开口讲话:“看得什么字,便写什么字。”

    桌上突然现一黄纸,李源友一见为无字,二见为“真情”,花钰一见为无字,二见为“真清”。

    “互背而写,切忌不可通看之。”

    两人尊法令,不敢迟怠,持笔互背而写。书毕,皆递于张老道。

    张老道将纸一观,面若平湖,只对着花钰道:“你再观之,眼闭以心观,不有杂念而生真心之情。”

    闻言,花钰照办。闭眼排除杂念,虽一时无法入定,但坚韧之心向来不为他动。

    眼空心便空,心空眼便明。

    闭眼却见一黄纸,正写两大红字,“真情”是也。

    心明眼便明,所见不为空。

    睁眼便见一男人,正对心眼笑,李源友是也。

    “可懂得?”

    “弟子明悟。”

    闻言,张老道喜笑颜开,一个劲的抚须让花钰再写。

    花钰认真写了两个字,背对的李源友欲知不知,心正焦急。

    书毕,焚纸送天。以余灰做墨,于一黄纸画符,又祈奉上天,唯愿长久。

    这般,一张福纸便成,也不递于花钰,只放在李源友手上。

    “日夜贴身,此乃善缘。”

    “弟子是为家内求祈,怎……”

    “仙家之事,不必多言。”

    李花二人面面相觑,也不敢相违,只好应下。又陪坐一会,便告辞。

    下了山,上了车,二人心神仍昏昏不清,纵李源友相交于花钰,但师命难违也知其中玄妙,纵花钰不全信这老道,但此生命运已改。

    这等玄幻之事,非常人能明,便只好归城去,想那粉铺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