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家宴
第十一章:家宴
离家二十三日,荣福堂内,老太太和一众女眷说笑。时逢老太太寿辰,二房的人也大多来了。 两房自十五年前便分了家,李协,李安各自供养自己老母,今日得与相见,自是一番热闹。 说是分家也不尽然,十五年前李安赴桂清县任知县,这才把生母接过去供养。其母于三年前便病逝,现今正接了皇令往真平府任同知,特意折道前来祝寿。 李安携妻子孙儿跪道:“给老太太请安。” 跪着的一排里,正中的便是李安,右手三个是其妻林氏,其媳薛氏,其女李媛春,左手两个为其子李源清和李源光,不过后边又跪着两个小孙,两个小孙女 这支倒也奇妙,大房李协一个孙儿都没,二房人丁却十分兴旺。 “哈哈……快起快起来,久不见你,倒还好?” 老太太伸手拉着几个重孙儿,又摸又亲的很是喜爱。 “回老太太话,夫君正赴真平任同知,前月本要修书报喜,他偏又说当面讲出那才算喜哩。” 讲话之人便是林氏,身姿绰约,面如珠圆,肤如玉润,人人都道她是有福之人。 “如此便好!瞧你也瘦了……可缺些什么,这回便取些去用,也别叫你那混账兄长尽送给外人!” 知他要拒,老太太收袖道:“只当给孩子的,不必多言。” 闻言,李安也不再推辞,只拿些便是。 忽然间,席外一童声响起: “叔父,婶娘,几位哥哥与jiejie好,媛珠给你们请安了。” 众人见是媛珠,喜笑颜开。 “小妮子,也不知哪里乱玩去了,怎么还成一个猴屁股。” “祖母媛珠可没鬼混,叔父来了,我给母亲她们报信去了!” 话一掷地,一群人便笑依依的走来,又是行礼又是问好,倒也其乐融融。 正首的白夫人,二子李源昭生母王氏,配妻夏氏。背伦的李源轩圣母林氏,配妻和氏。 往日虽大多耷拉着脑袋,时逢寿辰孝典自是不敢灰面无神,都露出笑来。 老太太确数着,还是少了一人的,正探头看去,也寻不见。 李安之妻林氏只扶其手,笑道:“老太太这是找哪位仙子啊?” “友小子几日前纳得妾,倒十分可人,该让你见见,亲近些。” 李媛珠只见窗纱外一人身姿隐现便跑出去,白夫人正要追,又见她跑回来喜道:“来了,他换鞋去了!” 众人皆看去,只见纱帘里又走来一人,便是花钰。 “哟哟哟,还真是仙子!” 花钰连忙行礼,两位长辈均含笑点头。 林氏又道:“瞧这小脸真是个天仙!人说花扎堆,我倒要问问子亲在何处寻得的,也该给我那小子也寻一个。” “哈哈哈……你自问他去!” 老太太笑得开怀,又见纱帘一人走来,人未到声先来:“婶娘去晚了,天下只此一朵,当是我的了!” “瞧他!还这么张狂,花孔雀似的!” 闻此言,众人皆大笑。 李源友不和声,只是看了一眼花钰,而后跪下对李安和林氏请安:“小子请叔父婶娘安。” 李安摇头苦笑,只好把人扶起来,这李源友倒也合他的心意。只抚须问:“今岁可有打算秋举?” “回叔父,正有打算。所谓男儿成家立业,今已成家也该立业!” 李源友说完还搂了一下花钰,这不合礼仪的举动由他来倒也和气。 李安满意的抚须,又问:“怎不见你父亲与你兄弟。” “父亲正接了信往家赶,我那兄弟去了农庄管事,一时难以回来,还望叔父见谅。” “嗯。” 李安颔首,示意他与几位堂兄弟交流,随后与老太太请示往旧邸去了 。 领了命李源友便与其子寒暄,两人皆和了李安的书生气,谈论的多为圣贤书画,这边正说着,那边便闹了起来。 “这真好!哪处得的?” 林氏与其媳薛氏各自捧着珍玉粉赞不绝口,可见其珍妙之处。 妯娌之间难免攀比,白夫人笑道:“便是他了!” 这话听来倒有几分傲意,众女子闻声看去,却又是一惊讶。 林氏左看看,右提提,只打着圈想也想不明白。只抓着人肩,说来:“这倒神了!我是半分没看出来!” 林氏面色怔然,老太太便接过话来:“拿来我看看!” 只是一闻,一抹,遂舒气点头道:“是个好东西,也难为你这孩子有这心。” “能为家里分忧是花钰福气,今日喜逢老太太寿辰,也求老太太赏个恩典,许花钰外居务商。” 闻听此言,老太太笑意滞断,一是非家中主母不得理事,二是花钰应当把心思放在延续家族香火上。虽无直言不许,但也静默不语。 倒是那王氏却发话,一扭脸便道:“哼,乡下人不晓得大府规矩,那自当少言不语。”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不过实为碍耳。林氏看去上头的两位当家人,皆是不喜。便向着花钰,拍其肩道:“你还小,多和那混小子学学,日后再说。” “哦!什么事?竟又说到我了?” “只说你好话,可高兴?” “婶娘疼爱侄儿,自然高兴!” 李源友闻讯而来,见花钰失落心中不忍,便上前帮说两句:“老太太,母亲,孙儿过一月也该秋举,家中事务繁多,父亲一人实在cao劳……我这小猫识得几个字,条理尚清,府里难免时不时乏闷的,也该找些事给他。” 老太太没答话,只是,捻起一块糕糖放入口中,而后望向白夫人问:“你觉得呢?” “依儿媳拙见,左右也是个把月,既有心也由了他的愿。” “嗯……不错,那便学着一些。” 闻言,花钰连忙夺过婢女的茶杯奉上,笑道:“且祝老太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嗯!” 堂内郁气一扫而空,众人皆笑,唯独王氏气的跺脚。 花钰奉了茶退下半步,转身片刻间便对上一双眼。 “可还满意?” “嗯,多谢子亲。” 一双眼黑的很,却也亮得很,认可是对李源友最大的赞扬。 两人挪步到角落说悄悄话,那头女眷也聊得大笑,老太太乐呵呵笑个不停。内里正热闹,外头也传来一声通报:“老太太,太太,老爷和二老爷请您移驾东台院。” 一片咋呼声,也知是寿宴要开了。 “那便往那去吧,坐了一天也该走走!” “同乐同去!” …… 百来号人便从荣府堂往东台院去,时停时走,各类花卉水景倒也优美。 老太太年纪大了,走了一半便要腿疼,几个下人又支了抬架这才把人送到东台院。 院内筵席早备,只待寿星一来便开。 遥听老太太声响,李氏兄弟出门抚袖相接,老太太下了抬架,二人各在一边搀扶着进去。 流水似的上菜,又流水似的拜寿。宝和县县官,亲朋权贵有名人物具来,祝福互勉之声不绝于耳,一派喜气洋洋。 桌上山珍海味,奇蔬宝?,一日尝得一样也得用上一月。又请了本州有名的戏团演上一出好戏,觥筹交错间红日已下了山。 李源友喝的醉醺醺,不说一步,便是手都不知道往哪搭。 几个奴仆架着人往仙淑院走去,临门了花钰接来,一闻是花香,酒人也不昏了。 “可香!” 花钰红了脸,忙把人往里头拉,待往榻上躺便为其脱鞋,又往紫月那要了醒酒汤,回来一见却也睡着了。 “睡着了么?” 无人回答,花钰也躺下靠着他,酒气中也有那么细微的气息,心中便起涟漪……见其呼吸不畅,便要松衣,却被李源友反手一抱,花钰也抱着他坚实的胸膛 如果这是一个梦,他难以清醒,这样的一个男人,他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