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三百五十二、 颜子衿与颜淮面面相觑，若非后面顾宵自爆，阿依勒又提供了消息，加上玲珑坦白，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知晓京中所谓的“左公子”与“兰公子”就是顾宵，而若非之前从顾见卿口中得知顾宵与他是异母兄弟，颜淮也没有办法这么快下手调查。 而且据说顾宵极少离开京城，杨天昭一个孤身一人的少年，又如何能得知？ “你是怎么得知此事的？”颜淮开口问道。 “姑姑曾说她被颜家所救，听说她随颜家去了京城，所以我攒够路费便寻去了。”杨天昭开口道，“只是我没寻到颜家，但我看到了顾宵，那时他似乎在追杀什么人，可惜学艺不精，让他躲过了。” “我们就是你要找的颜家。”颜子衿开口指着自己，“我叫颜子衿，他是颜淮。” “我之前便与你说过，可你一直不信。”颜淮瞧着杨天昭一脸震惊的表现，忽然有一种自己之前说了半天，结果还不顶颜子衿一句话的无力。 “可是那个颜家明明是在京城。” “我与哥哥回临湖老家探亲，现在是在回京的路上。” “我不信你。” “你姑姑有没有告诉你，她被救下后化名玲珑，一直跟在颜家。” “……” “还有这个。”颜子衿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这是玲珑曾经给她绣的锦囊，玲珑的针法独一无二，她从临湖离开时打算带走留作纪念，如今倒是阴差阳错，成了表明身份的道具。 只是杨天昭被带走时尚且年幼，也不知他认识不认识。 “姑姑和我娘关系很好，曾经送了她一款手绢做礼，我娘一直很珍惜。”杨天昭拿过锦囊放在手中，垂首沉声道，“那块手绢已经给我娘陪葬，但我放进去前看过，针法和这个一模一样，我娘说姑姑的针法是她外祖家的秘传，然而她外祖一家早些年离开家乡后就没了消息，这门针法也早已失传。” “原来你们就是颜家。”杨天昭顿了一下，随即捏紧了锦囊“忽”地站起身情绪激动道，“顾宵就在京城，我知道他那些秘密放在哪里，你们去抓他一定——” “顾宵已经死了。” “什、什么？” “顾宵已经死了。” “他一向诡计多端，小心他金蝉脱壳！” “你放心，顾宵一定死了，他没有任何能活的机会。”颜子衿走上前在杨天昭面前蹲下看着他，“我亲手杀的他，你总该信一信我。” “你——你怎么——” “而且我认识你姑姑，她叫杨琬之，也是照顾我我很久的玲珑jiejie。”颜子衿看着杨天昭，分明年纪与颜明差不多大，可颜明如今在家中念书准备考取功名，而他却已经在这江湖孤身多年，手里甚至还沾了不少人命，一时间怜惜心疼涌起，含了泪柔声道，“如今你已经孤身一人，不如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留在颜家。” “不，我要给杨家报仇。”杨天昭倔强道，“杨家不是什么手无寸铁的凡夫俗子，面对顾宵带来的人却毫无反抗之力，那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一定还有人在帮他。” “那你就更要活下去。” “难不成就让我这么看着？” “是。” 颜子衿语罢，便将顾宵与顾见卿设计围杀颜家，三当家与顾宵设计劫杀陛下宝船，顾宵后面挟持她的事情一一告知，眼见着杨天昭的眼睛越瞪越大，她又继续道：“如今有资格、有本事为杨家血案昭明的天底下只有你一人，你已经没有资格再莽撞行事。” “可是、可是……” “我答应你，一定能让你亲手报了杨家的仇，但如今你要做的，就是在将这些事大白于天下之前活下去。” “……” “没有保护好你姑姑，颜家心里有愧，所以你可以不以信我们一次，留在颜家，我们一定保护好你。” 少年此时已经憋红了眼眶，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的孤单令他无法肆意发泄情感，还是血海深仇不由得他去在意这些，还是为了报仇令他不敢放松时刻紧绷的神经。 “我知道你姑姑葬在哪儿，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一定会带你去看她。” “哇”地一声，杨天昭一把扑进颜子衿怀中嚎啕大哭，颜子衿被他撞到跌坐在地上，她抬手示意颜淮先别靠近，怀中的少年哭得浑身颤抖，恨不得将这些年的压抑一口气发泄完毕。 奉玉听得难受，便悄悄退出屋子，却见木檀站在外面的栏杆处，看着江水出神。 “小姐惦记着你呢，怎么来了不进去？” “我听里面在说正事，就不去打扰了，里面可说完了？” 奉玉摇了摇头，木檀随即微微一笑：“那再等等吧。” 大概是颜子衿的话有效，至少听颜淮说杨天昭答应与他们同行回京，只是总不能让他顶着杨家遗孤的身份活动，本来颜子衿想着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但颜淮却说打算让杨天昭跟在他。 颜淮说关于杨家有很多事情要问他，更别说他口中还有关于顾宵的信息，总不能以后一有事就去打搅颜子衿。 想着颜淮不至于照顾不了，杨天昭也不是年纪尚小的孩子，颜子衿只是担心他在外多年独自一人，这般营养不良的样子，想着以后总得多让人关照些。 因得杨天昭此事，颜子衿这一夜又失眠，在床上翻来覆去，又不好去打搅外屋的奉玉休息，外面船身破开水面前行的声音清晰可闻。 躺了许久，颜子衿选择起身去窗边坐一坐。 然而刚掀开床帘披了外袍，还没来得及点烛，窗外忽地冒一个人影，吓得颜子衿一骇差一点叫出声，幸好及时认出了是杨天昭。 这心还没来得及放下，兀地想起这窗户外只有一个一人横宽的过道，而且出入口都有家兵把手，他怎么避开众人翻过来的？ 想归想，颜子衿还是连忙拉了杨天昭进屋，随即蹙了眉小声质问：“你怎么大晚上来这里，这里可是姑娘家的屋子，哪里能随便乱闯？” “我……对不起。”杨天昭见颜子衿面色不悦，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低了头道歉道，“我只是，想把东西还给你。” 看到递过来的锦囊，颜子衿却是笑了笑，抬手推向杨天昭：“玲珑jiejie给我的东西有很多，这个你留着吧，就当做一个念想。” “姑姑……是个什么样的人？”杨天昭捏着锦囊，沉默许久后又开口问道，“我隐约记得小时候，曾经有一个很温柔的人抱着我，给我唱过歌，我想着那应该是姑姑，可我对她的记忆，很少很少。” “你很想她？” “我也想我爹娘。” “你姑姑的事，我也有很多想告诉你，但至少不是现在，来日方长。”颜子衿说着起身带着他走到门口，“今后可不能不打招呼就去闯姑娘家的屋子了，知道吗？” 奉玉听到颜子衿敲门，有些睡眼惺忪地起身，然而在看到她身边的杨天昭时顿时吓得清醒。 “送他回去，问起来就说他迷路了。”颜子衿这么说道，不过她想着此话大概也只是说给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听，至于颜淮，他肯定半点也不会信的。 果不其然，颜子衿还没躺下多久，颜淮已经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