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喂食游戏

    柔和的音乐围绕，时钟的滴答声，整间房子气氛温馨诡秘，身边的人正小心细致喂我吃着食物，喂得太急还来不及吞咽，浓郁黑椒酱汁从嘴角流下，他便凑过来用舌尖舔掉，微眯双眼像是在品尝回味。

    无处安放的手只能扣进掌心，逼迫自己去享受当下气氛。

    “张嘴，啊～”

    我听话咬住牛rou粒在唇舌间咀嚼，但丁看着我吃东西，痴迷不已。餐盘里的rou开始慢慢减少，他侧着头用怀念的语气说道：“我还记得jiejie第一次给我按摩放着爵士乐，这是你喜欢的音乐种类？”

    “嗯。”

    “jiejie喜欢的音乐是爵士乐，最爱的零食是巧克力，爱好是做菜和烘焙，最近也学会了种花。性格大大咧咧，但又意外的胆小，最害怕的是鬼。一直都怀揣对梦想的向往。对吗？”他低下头：“喜欢运动，会游泳，也会骑自行车。”

    他在列举我的优点？但这些都是才艺展示而非赚钱技能，时常被人说成是无用的东西。这是从强迫改为打柔情牌？

    “你说过我把你当作mama的替身，但我妈她并不会这些，”最后一块牛rou进了嘴里，他温和擦拭嘴角，牵起我的手蹲在我面前，像受伤的小狗把头靠在膝盖上在渴求爱抚，眼睛亮晶晶的：“我追寻大概是这个气质？最开始的确是因为相同风格而选中你。慢慢的，慢慢被吸引了。”

    心下一动，任他枕着没出声，掌心的温度熟悉又心酸。

    “这种感情真奇妙。你离开就难受得不得了，看周围一切都不顺眼，想要全部破坏掉。”他斜睨着餐桌上的蜡烛喃喃自语：“这是为什么？你走的那一个月我天天吃不下睡不着，打电话给朋友诉苦，还要坚持高压工作不被看出自己的能力不行。结果jiejie回来对我说这不是你想要的，我做这些事实际上还是为了自己。”

    “的确是为了你自己，不是你自己想要复仇吗？只不过不肯松开我而已。”

    “你这样说好过分啊，我被关在家那么久，今天终于答应放弃你才放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你。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你还愿意带着定位手表。”

    胸口好似被狗尾巴草挠过，有股隐藏的又痛又痒的思绪蔓延。

    “我可能真的就像那个朋友说的一样，爱上你了。空荡荡的房间，你的东西都在，第一想法是暴怒的想要撕碎，第二想法又觉得撕碎了我会后悔，所以留下来了。”他抓着我的手贴住他的脸颊：“我好想要被爱，想和jiejie一直待在床上，睡了jiejie就一直想要睡下去。”

    “这是占有欲，你从来没有尊重我，也不会懂爱。我喜欢的是你的脸，仅此而已。”

    这句话明明不是夸他，他还是露出了被夸奖的娇羞笑容：“即使只有脸也行，证明jiejie的确是喜欢我的，我好开心。”

    胸腔被厚重的感情堵塞得难受。

    “我妈走得太早了，我总是在追寻某个身影，寻找和她相似的人。摸摸我的头好不好？”他主动把我的手搭在发顶，柔软的发丝缠绕指尖，看着自己葱白的指头压着发旋，总感觉心悸不已。

    他像条滑腻的泥鳅，顺着大腿攀沿，在我唇上落下轻飘飘的一吻：“好不容易找到了，但对方总是想要离开我，甚至……”我第一次听到但丁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声音，惊愕地仰望，才发现他眼角完全湿润了：“连孩子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我很期待他能降临的。”

    果然还是知道了，这就是他要对说的“事”？明明早就可以说明的，非得要等到不可挽回的伤害造成之后才开口，马后炮不可能改变已产生的事实。

    我深吸一口压下心中汹涌澎拜的悸动，径直回答道：“你爸来找过我了，朱珊珊一起来的，他提出给我一笔钱并且打掉孩子，但我没接。即使我选择生，你爸也会找各种方式阻拦你，想方设法达到目的吧。所以……我没有办法……”

    很卑劣很自私的手段，像桂雅说的那样将所有过错推给老头子，试图忽略我本身也不希望他降临而来的思想。实在没有经济能力去照顾这个孩子，他的出现不在我的人生计划中。

    只有这样给自己洗脑才能减少愧疚感。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没用。”他在我嘴角落下一吻：“能力不足，你骂我懦夫是正确的。因果报应，老头子这几天总是那么念叨。”

    “是啊。和你mama相似的我却站在桂雅mama的位置上。”

    随着他眼眶越来越红，声音也逐渐带上抽泣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流泪。

    “那么吃完这餐饭你要放我走吗？我留着定位手表也是想要和你说清楚。”

    话音刚落，埋在我胸口的但丁低声笑起来，然后声音循序渐进的变大，越来越疯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惊悚地及时闭上嘴。

    “即使和jiejie这样告白你还是不把心思放我心上？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们都要走啊！”他进入癫狂状态，掐着我双肩猛烈摇晃，脑袋被摇得昏昏沉沉，想挣扎又因为速度太快无从下手去阻止他，只能忍痛提醒。

    “够了！但丁停下！我不走，我不走行了吧？”

    现在不顺着他估计他又要变本加厉。

    “真的？”就像要不到糖的小朋友死缠烂打，只用给予点甜头就行。比如最简单的言语就能撼动他的心神，他的动作倏地停止，喜极而泣抱住我。

    “孩子没有了。”努力调整呼吸，重复一遍这句话。

    “以后还能再怀的，只要jiejie在我身边就好。”

    这拥抱力度大得像是要我揉进他的骨血里，胸腔发出强烈抗议声，我窒息到剧烈挣脱他的束缚，和他拉开不至于会死的距离。

    终于回过神，不解询问：“那你为什么要弄这个大餐？”

    但丁缓缓站起身，哼笑道：“庆祝啊。我骗他们放弃了你，其实我一出来直奔医院找你。对于真正想要的东西，我从来不会轻易放手。所以老头气得冻结了我所有的卡，但是那又怎么样，只要能回到jiejie身边就好。”

    “……那你名下的财产呢？”我对他发生那么大的事情还若无其事的反应表示很恐慌，该不会表面不怎么在意，其实内心深处已经开始腐烂了吧。

    “酒吧的营业执照上和法人都是我，即使没卡又怎么样？我自己可以继续经营酒吧。”他爱怜地捧起我的脸：“所有一切阻碍我们两个的事物要不让他们消失，要不我们就逃离。除了jiejie，其他什么都可以放弃。”

    这是何其执着又扭曲的一种感情。

    “小酒吧老板的话就和jiejie是同一种阶级了吧？”他的眼里只有我，我得到了独一无二的偏爱。

    但是……现在告诉我这些又有何意义，该伤害我的事他一件都没有少做。

    “小酒吧老板养着一个精神病患者？以后所有重担都会落在你头上，你能承受两个人所有的经济开销吗？”

    “养得起。”

    “不，但丁，你从小锦衣玉食惯了，过不成平民的日子。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的。”

    他握紧我的手腕，言之凿凿夸下海口：“那就试试看。”

    没必要的，不需要为了我这样人这样做。

    “没必要，别说是为了我，我承受不了那么大的高帽子。”

    “但就是为了jiejie，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做平民也可以。”

    “……你爸不会放过你。”

    “无所谓。”

    “哈？”我被他这所谓的“深情”打败：“那么喜欢我还要把我的社会身份毁掉，而你又落魄了，这不是自掘坟墓吗？你下地狱也要拉着我一起吗？”

    “那我该怎么办？！怎样都留不下jiejie，我不想的。我不想打你，后面也已经不想再伤害你，但你老是一次次想要离开，我忍不住。”他掌控我的身体，额头相贴：“你说的对，即使下了地狱，我一定会把jiejie也拖下去。”

    这双手和怀抱真温暖，即使现在在发抖。

    “留下来陪我吧。”

    反正现在我也跑不掉。

    女性敏锐的第六感已经感觉到，所谓的“结局”已经开始接近我们。

    脱力靠在他胸膛，放弃般闭上双眼。

    原本可以只手遮天的但丁靠的依旧是他父亲强力的背景才能那么嚣张，如今为了我这样的女人落魄到这个地步，是他那个圈子听了都要耻笑的地步。

    领带上还缠留着但丁的气息，此刻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被丝滑的布料束缚住。

    嘴角碰到冰凉的东西，鼻翼闻到奶油的甜香。

    “啊～”

    听话张开嘴，冰凉的草莓冰淇凌滑入喉咙。他迷上了喂食的游戏，我跪坐在餐桌下，任由他随意投食。

    我就知道，无论怎样最终都会变成这种局面，那就随他心意最后玩这一场游戏吧。

    “为了接jiejie回来，我买了很多你爱吃的零食，你看瘦成这样，我会心疼的。”手掌温柔地沿着下巴轮廓抚摸一圈，转移到额头上爱抚，偶尔拉一拉脖颈间的项圈：“如果能这样和你一起生活就好了。”

    “多吃点吧，jiejie还是适合这条裙子。

    不管是水果还是甜点，吃完刚才的牛排实际上已有七八分饱，这些充其量是小零食。

    分神期间，嘴里又被塞入食物，我慢慢咀嚼品尝味道。

    “你猜这是什么吃的？”

    “蛋糕。”

    “正确。”

    下一个食物进入嘴中，看不见但丁的脸反而没有那么重的羞耻心，我坦然接受投食。

    “橘子，刚才吃了蛋糕，现在只有酸味。”

    由于实在太酸，说完不由自主舔舔嘴唇。

    对面间隔了一会，才继续慢慢行动，陆陆续续听见衣料摩擦声，有东西继续触碰到嘴唇，我以为是食物，张口就咬上。

    “嘶。”

    听到吸气声慌忙松开牙齿，刚才舌头也舔到了，根据舌尖描绘的形状判断而出那是有温度的手指。

    “我不是故意的，不要突然放手指过来，我不知道才咬到。”

    “没关系。”手指执着地重新深入嘴中搅弄，他的声音渐渐染上欲望：“jiejie，帮我舔。”

    “……知道了。”

    “总是不能像去年那样安稳和你一起生活，我很想念那个时候。”

    不知道回什么，只是静静听着皮带解开的声音，那双手扳过我的身体面朝另一边，扣住后脑勺，渐渐加重力气指引着向下压，牙齿随即轻磕到柔软的rou。

    我认命地含入，反正都已习惯。

    寂静的夜晚，他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住我，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发呆。

    刚才没发现，现在才看到他的右脸颊有淤青，大概是被老爷子打的吧。本来皮肤就白，现在这道充血的疤痕破坏了美感。

    他伤害过我，不要为他感到心疼，这是他应得的。

    可是手还是伸了过去，沿着颧骨向下滑。

    但丁紧闭的眼睛顿时睁开，看到我的动作，笑着把手覆盖上去：“心疼我吗？”

    我点点头：“老头子打的？”

    “嗯，在我无论怎么被骂都坚持非你不可的时候打的。”说完翻身压到我身上，用气声勾引我，情动时分磨蹭我的脸，嗓音缱绻柔情：“jiejie…….”

    “我刚流产不久，还不能做。”

    他露出失落的眼神，不过意外没有强迫我，咬住我耳朵厮磨：“打擦边球吧？jiejie用手帮我。”

    像两只受伤的野兽互相舔舐伤口，其实我和他早就已经开始心理扭曲了。跟随他的黑色大网，心甘情愿往下掉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