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8 转瞬即逝的幸福
0208 转瞬即逝的幸福
“怎么了，不好吃吗？” 周瑾甯赶紧摇摇头，又点点头：“不，很好吃……” “哦，那就好，这家店的口碑还可以的，要不然我才不会花那么多钱来抢这么个小包间呢。哎哎，你看，那边的烟花多漂亮！” 周瑾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窗外，立即看到了半空之中不断绽放又不停逝去的烟花，的确很美，虽然绚烂，却非常短暂，甚至无法在人的脑中留下多长久的记忆，待他们散去之后，人们就会立即遗忘它们的样子，可这便是烟花的宿命。 既然无法改变，不如将最美的姿态绽放在夜空之中，也许，天空会记得，空气会记得，这个城市的一草一木会记得。 周瑾甯忽然露出了释然的微笑，将一颗虾球夹起，塞入谌墨白口中：“喏，快吃！” 谌墨白眼中闪过片刻的惊异，之后立即借题发挥：“唔……好吃，不是因为这个虾球本身多好吃，而是因为，是你喂我的，嘿嘿！你也要尝尝吗？” 周瑾甯没说话，直接张开她的小口：“啊——” 明明被“伺候”的是周瑾甯，而谌墨白是伺候人的那个，谌墨白反倒露出一脸受宠若惊的神色。 周瑾甯长了半天的嘴，谌墨白也没把食物投喂进来，周瑾甯纳闷又不耐烦地睁开了眼：“喂，你究竟喂还是不喂？” “喂！当然喂！刚才我是太惊喜了，才不小心发了个呆，来，啊~” 周瑾甯很无语，但还是张开了嘴巴。 明明只是情侣之间很普通的小情趣，却让两人觉得新鲜而有趣。以前他们倒也不是没这么玩过，只是在一起的机会和时间实在是太少，而每一次的尝试也就增添了些许新鲜感。 一桌子的极品珍馐下肚，两个人吃得很撑。 周瑾甯瘫在沙发上，幽幽地吐出一句：“呼……我人生二十几年来，好像从没有被撑成这样的时候……” 谌墨白笑道：“那你必定从小家庭富足宽裕，从来没有吃不饱的时候，所以才不会有吃撑的时候。” 周瑾甯没跟他计较什么，倒也不是她多么宽宏大量，而是实在太撑，不想说话。 没过一会儿，谌墨白忽然问：“哎，你想放烟花吗？” “嗯？没什么想法……” 其实周瑾甯都很喜欢烟花，转瞬即逝的绚烂，虽然只有一刹那，却很值得欣赏，每次看烟火表演，她都表面淡定，实则欣赏得如痴如醉，目光被牢牢吸引着，无法移开。 可对于放烟花……周瑾甯还真没什么想法。 小时候看见别家孩子放鞭炮、烟花，周瑾甯当然也想去，可周衍桀怎么可能会让她跟其他“野孩子”玩？要是磕了碰了呢？要是被欺负了呢？离开他视线一分钟都不行。 周衍桀倒是也挺喜欢看烟花，但是却不喜欢放烟花，原因是火药的气味很呛人，还很脏，还有危险。 不过，年幼无知的周瑾甯吵着要放烟花，周衍桀倒也勉为其难地依了她一次，特地派人去买了一些烟花，亲自跟她一起放。 虽说放烟花总是避不开火，但出事的毕竟还是少数，只要多加小心、正常cao作，理应不会出什么事。 但偏偏那次周瑾甯就出了事，蝴蝶烟花升空之后，居然向她的脸飞去，幼小的周瑾甯瞬间被吓了个半死，一动不会动地戳在原地，周衍桀赶紧上前把她抱住，可她却还是被飞溅的火星给烫到，索性伤口很小，只有芝麻粒那么大而已。可周衍桀的手背却被烫伤。 周衍桀当然不会容许自己的身上留下任何缺陷，想要不留疤痕地搞定那个伤口，他有无数种办法，可周瑾甯还是很内疚，“小叔是为她受伤”的想法一直印在脑中挥之不去。从那以后，她也不敢放烟花了，即便看着别家孩子玩得再欢，她也没再说过要放烟花。 谌墨白忽然凑到她跟前，两眼发亮地对她说：“不如，我们一起去放烟花吧！” “啊？怎么忽然之间……” “因为……感觉你应该没怎么体验过。” 周瑾甯心中一惊，也不知算不算是惊喜的惊，但她还是马上说：“……还是算了吧，这会儿大家都在放烟花，外面的空气肯定很差，都是火药味……再说，看人家放烟花不是挺好的吗，这种事，没必要非得亲身体验。” 即便是小时候经历的一件小事，在孩童幼小的心中也总会被无限放大，周瑾甯对燃放烟花这件事心存抗拒、畏惧也是真的，她可不想面前这个男人为了讨她开心而伤了自己。 本来今天的一切都很美好，要是真的出现了那么不悦的插曲，她恐怕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谌墨白却笑着撇撇嘴，捏了捏周瑾甯的脸：“你呀，借口还真多。机会难得，走吧，正好我们也出去走个百步，顺便消消食。” 他根本就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拉着她离开了餐厅。 离开餐厅来到外面，周瑾甯才发现，原来天空中居然飘着小雪。小雪晶莹细碎，再加上今晚辽城的夜空已经被各式各样的烟花占据，这样的小雪，的确不容易引人注意，甚至很难发现。 但大概正是这雪的缘故，外面的空气并没有周瑾甯料想的那么差，呼入鼻息的空气还觉得很新鲜、很提神。 “嘿嘿，走吧！” 谌墨白在街边的烟花爆竹摊点上买了一些小型烟花，原本还要买更多，却被周瑾甯给拦住。 周瑾甯捏着烟花棒，看着燃烧的光点，忍不住在空中比划，也许是没什么规则的形状，也许是一些文字，也许是个心形。 谌墨白将她抱在怀中，一只手也拿着个烟花棒，像是在追随着她的轨迹，缓缓地在空中画着。 “怎么样，不是挺好玩吗？” 周瑾甯没说什么，只是嘴角不禁溢出微笑。她也忍不住想，幸好今天基本都依了他，要不然，她哪里会知道还有这么渺小却这么好看、好玩的烟花棒？ 如今包裹着两个人的空气、飘落在两人身上的细雪、在两人手中缓缓燃烧的烟花棒，以及这紧紧拥抱的怀抱，共同组成了一个词：幸福。 这个词，原本对周瑾甯而言已经非常陌生，似乎很多年未曾发自内心的领会过幸福的感觉，甚至已经快要不知道什么才是幸福。 而他却在这个时候闯入了她那如一潭死水的生活，为她带来了一丝名为“幸福”的生机。虽说掀起这个开端的人是她，可将这一切变作“真正的开始”的人却是他，如果没有他当初的死皮赖脸，他们怎么可能会有今天这般美好？ 他们两人之间的这段感情、这点小幸福，也许并不是天空中绚烂的烟花，而只是他们手中的烟花棒，渺小、短暂，却也发光发亮，能温暖并取悦彼此。 “谢谢你。” 也许是情不自禁，她的口中忽然吐出这几个轻如细雪的字眼，却重重落在他的心上。 他不禁将她抱得更紧：“嗯……这是对我的夸奖吗？可其实……我什么都没准备，要是以后还有机会，我一定给你个更精彩、更有趣、更难忘的春节体验！” 周瑾甯忍俊不禁：“你可得了吧，这还叫‘没准备’，那你精心准备过可得是什么样？算了吧，我很容易满足，你还是别瞎折腾了。” “才不是瞎折腾呢！只要能博你一笑，我的付出就是有意义的！” 周瑾甯忍不住皱着眉瞥了他一眼：“你这是夸人吗？怎么把人夸的跟褒姒似的……” 谌墨白笑道：“哈哈哈，总之你开心就行啊！对了，这些够不够，要是不够的话就再买点，要是再晚，估计人家就要收摊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这种东西，稍微体验一下就行了。” “嗯……要是你觉得玩的尽兴了，那我们就回去，做点也让我尽兴的事，怎么样？” “你满脑子就那么一件事是不是？！” 谌墨白嬉皮笑脸、理直气壮地说道：“因为我是‘性瘾患者’啊，这件事我可是已经跟你坦白过了！” “……”周瑾甯的白眼翻上了天，可真是拿他没办法。 春节后，谌墨白本该跟着长辈们去走亲戚，但他提前知会了母亲，母亲也理解他想跟女朋友腻歪的心思，便帮他扛下了新年的第一批雷。 从除夕到春节，前后几天，两个人倒是过的甜蜜又幸福，一切都好的不需修饰、让人留恋。 但周瑾甯心底一直藏着一个黑洞，黑洞里的主人名叫周衍桀，只要这个黑洞还在，她就永远无法彻底安心、好好过日子，因为，说不定哪天，那个黑洞里的人就会突然钻出来，毁掉她的一切，让她痛不欲生。 甜蜜炽热的一夜过后，迎来的又是一个疲惫慵懒的早晨，两个人相依相偎地赖在床上，明明都已经醒来，却都不肯起床。 房间的门被突然打开的时候，两个人还都没怎么反应过来，谌墨白条件反射地将周瑾甯挡在身后，紧紧按住了被子，可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闯进房间里的是什么人、一共几个人，他就从被子里被人拽了出来，直接摔在了地上。 一个身形高大瘦削的男人一脚踩在他股间，谌墨白强忍着没出声，抬起头看清这个男人的脸时，他瞬间明白了一切，也瞬间坦然。 “……你个贱人，我已经没有词可以用来骂你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住手！”周瑾甯被这阵仗吓了一跳，缩在床里紧紧拉着被子几乎被吓呆，但见着情形还是吼了出来，却不像是她自己发出的声音，而像是本能的反应。 有人在欺负她的男人，可能会伤及他的性命，无论她自己出于什么境地，她都不能置之不理。 她这吼声反而火上浇油，让周衍桀气上加气：“你还要护着这个野男人是吗？！” 周瑾甯自己却像是被自己的吼声给壮了胆，撕扯着嗓子跟周衍桀理论道：“什么‘野男人’？我又不是你的女人，哪儿来的‘野男人’这说法？他就是我的男朋友！” 周衍桀的脚倒是从谌墨白的身上拿了起来，踏过谌墨白的身体来到床边，冲周瑾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