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要想俏 一身孝

    不知是因为昨天太过劳累，还是药物的关系，镜玄第二天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昨日的腰伤已经完全康复，他转了转手腕，感应到全身澎湃的灵力涌动，嘴角轻轻的勾起了一抹笑。

    “少夫人您起吗？”门外响起小厮的声音，“夫人请您换了衣服就过去灵堂祭拜。”

    “嗯，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镜玄利落的换了素白的丧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灵堂内程染夫妇和程炫早已经到了，却是不见程灼身影，镜玄心中微微诧异。

    程熔双臂抱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身边站着的程云抬头看了镜玄一眼，马上飞快的垂了头，往程熔身后撤了撤身。

    镜玄向两人点头打了招呼，捻香拜了便安静的站在一旁。

    “阿炫，你先下去吧。”程熔把儿子支走，抬眼看了看程染，“你也出去。”

    “夫人？”

    “怎么，怕我吃了他不成？”程熔怒目而视，挥手推开了程染伸过来的手臂，“我问他几句话！”

    镜玄抬头飞快的扫了一眼，程染见状便叹着气退了出去。

    “镜玄，你跪下。”

    “母亲……”镜玄顺从的走到了程熔面前，轻轻的跪了下来。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程熔一巴掌甩在了镜玄脸上，白嫩肌肤马上浮现了红肿的巴掌印，嘴角缓缓渗出了丝丝鲜血。

    镜玄被她猝不及防的耳光抽得心惊rou跳，“母亲，我、我不知做错了什么……”

    程云也被程熔突然暴起的怒气吓的缩着头躲在了后面，瑟瑟抖着不敢言语。

    “不知道？”程熔瞳孔缩了缩，“你做得出勾引长辈的龌龊事，还敢在我面前装无辜！”

    “如果不是为了阿炜唯一的血脉，我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程熔咬牙切齿的握紧了拳头，浑身激烈的颤抖着，“你今天就给我跪在这里，对着阿炜的灵位好好忏悔。”程熔转身就往外走，“假如你还有良心的话！”

    程云惊恐的目睹了这一切，看着镜玄被打得一片红肿的脸颊露出了愧疚之色，镜玄抬眸望了她一眼，又缓缓的垂下了头。

    “少、少夫人，我……对不起，我……”

    “程云。”镜玄语气淡然，抬手擦了擦唇边血渍，起身走到了灵堂中央又慢慢的跪好，“寻风捕影的事还是少做吧。”

    镜玄挺直了脊背跪得规整，整个厅堂内悄然无声，只有白色烛火微微晃着腰，簇簇如豆的火苗散着微光和温热。

    不多时身后便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程染缓步行至镜玄身侧，俯身牵起了他的手，“起来吧。”

    镜玄略显冰冷的细白手指被程染温厚的大手握着，心里一软，腰也跟着软软的塌了下去，“父亲。”

    他微微的仰头看着程染，眼中带了些许委屈和柔软，“我起不来了……”

    程染马上猜透了他的小心思，轻笑着，“淘气……”

    “我在外面候着呢，你也才跪了片刻，就起不来了？”

    “父亲，我腰好痛。”镜玄指尖在程染手心慢慢勾起，轻轻的画着圈sao得他一阵酥痒。

    “我要是抱你出去，被人看到了可不好。”程染手臂微微施力，却是拉不起地上的人。

    “怕什么？”镜玄撇了下嘴，“反正我已经不知羞耻了，外面恐怕早就传开了吧。”

    “不管怎样，错都是我一个人的，被骂的也永远都是我。”镜玄微微垂了头，神色中透着隐隐的哀伤，“呵，没错，我本就是个不知羞耻的人。”

    “镜玄……”程染满眼都是心痛，微微的弯下腰把人打横抱起，“乖，我带你回去休息。”

    镜玄深深埋首在他温热的胸膛，素白手指揪紧了他胸前衣襟，声音细细小小，“阿染……”

    程染浑身一震，抱着人快步走了出去。

    “还痛吗？”程染把镜玄靠在床头坐好，还贴心的放了几颗软枕在他后腰，手掌在他膝盖处轻柔的捏着。

    镜玄平日都是着深色衣物，今日一身的洁白丧服反而显得人格外俏丽，肌肤如雪似玉，衬着朗月疏星的清冷美目更显动人。

    程染定了定神，努力维持着心无旁骛给镜玄捏着腿，却听得耳边传来轻轻柔柔又带了点哀怨的声音，“本来不痛了的……”

    他一惊，连忙抬起头来，正对上了镜玄似嗔似怨的目光，“怎么了？”

    “现在被你这样摸，好像又痛起来了。”

    “又故意……”程染无奈的叹了叹气，“我知道你不痛快。”

    镜玄轻轻的扭过头去，他心里的确是憋着一股气。如果可以选择，他不想小小年纪就被个老头子强迫，也不想被逼着嫁给自己讨厌的人。明明所有的屈辱都是强加在他身上的，为何全部的骂名都要他来背负。程熔的那一巴掌几乎打碎了他仅剩的自尊，把他鲜血淋漓的伤口狠狠撕开了肆意嘲笑。

    施暴者巧妙的隐了身，他却要带着满身的伤痛接受所有人明里暗里的指指点点，镜玄眼里蓄了火，“他们凭什么……”

    “镜玄乖。”程染轻柔的把眼前少年拥入怀中，用自己宽厚的胸膛温着他冰冷的身体，“爱而不得让人面目可憎，毁掉别人的宝贝才能满足他们卑劣的欲念。”

    他手指轻轻抚过那冷玉似的面颊，“你是我的宝贝啊……”

    镜玄双臂牢牢揽紧了程染腰身，几乎要把自己嵌进他的胸膛，“阿染，你抱抱我……抱抱我吧。”

    程染抚着他背后柔顺的长发，轻轻的拍着他的脊背，“已经在怀里了呢，乖宝贝。”

    他不知该如何安抚怀中脆弱得快要碎掉的爱人，只能一声声的唤着，“别怕，别怕……”

    “……会一直把你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