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那些纸片碎在申时衍眼前。
书迷正在阅读:花筆留情(GL)(繁/简)、小茉(年代 强制)、逃脱情色选秀直播间(无限流NPH)、危险关系(伪骨,1v1,高h)、炽源(gl纯百)、无耻神豪:调教母狗,开局暴cao女老师、离婚后和弟弟同居了(姐弟孕期产奶1v1)、蓄意报恩h、yin荡少妇、弱攻jiejie(abo,姐妹)
30 我本以为那日之后,申时衍至少要颓丧个几日。 然而他却异乎寻常地平静。 第二日,他再到我床前时,我嗅到了他身上带着露水气味的桃花香。 那样浓郁。 我不知他昨夜去了哪里。 许是歇在桃林。 总之……他彻夜未归。 我还当他已离开这处,回了云衍宗去。 他走近,跪坐在床前,脸色格外苍白。 “祁烟。”申时衍终于开口,却自始自终低着头,没有同我的视线相接。 我“嗯”了一声,语气平平,也算是回应。 申时衍便开口:“还有一个办法,但要五年。” 我答:“说来听听。” 他头一点,说了下去。 “我可炼一项法器,再将这处位置里的所有物件都融入灵力。届时,你将认了主的法器绑在这处地界,便能在日常生活里吸收灵力,修复经脉。” “只是如此?这样简单?”不过一日他便又能提出如此合我心意的方式,我有些难以置信。 但申时衍此时低垂着头,我并看不清他神情。 也无法从他那平静如水的语气之中寻到半点端倪。 他点头应是,我便也没细问。 而他竟也难得地连半句寒暄纠缠也没,就这么起身,便说准备去了。 是先前我一直想要的,恰到好处的疏远距离。 我木然躺了一会,没觉得得这有什么不好。 一歪头,本打算继续睡,却忽然脑中“嗡”一下冒出个惊天问题。 这荒山野岭的破地儿,申时衍拿什么材料炼化法器? 我坐起身,正要下床,却只见一道道淡蓝色的灵力从室外飞入,轻絮一般飘摇,融进这室内各个物件。 望着那细细密密的蓝色光点,我眼底惊艳,心中却莫名在想。 原来这屋内竟有那么多样的物件……吗? 我便又静坐片刻,只等那些光点悉数没入各处,才站起来,向外走去。 而外面却是更纷乱的一片。 数不清的、萤虫似的光点汇聚成片,向院外更远的地方散去。 没入了,一望无际的漫山桃林。 那情景太过震撼人心。 我仰头呆看许久,才想起来寻着那灵力流去看申时衍的痕迹。 此刻他阖眸侧对着我,半跪在院内那干涸的药池边缘,倚着死去多年的枯桃枝。 背上冲出的灵力细碎,像是生出了一双破碎羽翼。 我于是没有开口,只是坐下去,静静在那里看了许久。 涌向院内的灵力流早已停歇。 可往这片桃林输送的流注却仍汹涌不停。 那实在是极漫长极漫长的一段时间。 凭直觉,我想有几个时辰那么久,那些灵力流才变得稀疏。 我抖了抖发麻的脚,看向申时衍。 他终于又睁了眼,眼神却不似先前那般清明。 涣散的瞳孔半天也没重新聚焦,而他的视线,也并未落到我这里半点。 我僵了僵,没料到选这法子的后果会是这样。 “申时衍。”我叫他。 因为赌气,我已有许久没这样叫过他名字。 然而他听见声音,周身颤了颤,反应却很是迟钝。 半晌,才扶着枯树干勉强站起身,又跌坐下去。 极为狼狈地,再起,再跌。 然后连起身的力气都不剩半点。 再后来,就根本没站起身来。 如此情形,又在此地,就让我无端想起当年。 我捡回他的当年。 于是我下意识想上前扶他一把。 然而走出两步,却又停住了脚步。 我不想重蹈覆辙,再走一遍当年的路。 因而,这次我改了主意,只是站在那里。 申时衍大概也猜到我的心思,于是他又闭起了眼,将头靠在粗糙树干上,静静调息。 “怎么了,祁烟?”许久,他开口,出声虚弱,却难掩其中焦急。 见他恢复,我便问:“此处什么也没有,你如何炼化法器?” 申时衍没答这个问题,只是道:“我有办法。” 没得自己想要的答案,我讨了个没趣,便又不太想搭理他。 于是扭头就要走。 却没想申时衍又在此时开了口。 他问:“若我现在重新补你一回当年的那些讯息,你会不会少讨厌我一点?” 这问题实在荒唐可笑。 我问:“我现在要当年的讯息有什么意义?是能解开心结,还是能补回破碎的道心?” 申时衍被我的反问打得哑口无言。 他沉寂片刻,却竟还没放弃,只是又道:“我当真写了很多,不止是有关离开的讯息,还有后来我没去见你……” “很多?一封一百封,还是一千封?然后呢,一封也没有给我?”我冷着脸,并不想谈这个话题。 但申时衍总在这种时候不依不饶地缠上来,千篇一律地辩解。 他细说着那些信里的内容。 很清晰,很详细,很真实。 我却只觉得拙劣。 毕竟我想……那信若当真是他多年前所写,又怎么可能事到如今还记得这样清晰? 除非他根本就是现编的故事。 才能连细节都娓娓道来。 于是我没听他的解释,只笑笑,很平静道:“那你就再写一遍吧。” 不管是一百封、一千封,还是一万封。 反正我一封也不会读。 然而申时衍毕竟不知道我所想。 他听我突然回心转意,虽不明缘由,却显然很是高兴。 像是久违地松了口气。 连血色稀薄的苍白脸上,也又有了几分活人的生机。 “你等我……歇一日,明日、明日一早,我就给你写。” 申时衍对此甚是积极。 但我又不期待他的信。 我没理他这会卷土重来的殷勤,只是道:“这里没有纸笔,下山去买纸笔要钱,也要时间。” “我可以用灵力写。”申时衍答得极快,“不必浪费纸笔和下山的时间。” “你当年也是用灵力写的这些?”我问。 他僵了僵,答:“不是。” 之后我便没再开口,转头回去歇了。 但申时衍显然明了我的言外之意。 第二日,待我再醒时,便闻见了院内的一股墨香。 我起身向外,果然看见以借着晨光伏案书写的申时衍。 他正写得入神,手边已放了厚厚一沓写满的书信。 见我走近,他便笑起来,捧出叠整整齐齐的纸片。 献宝似的递过来。 我起先没接,后来接了,却一眼没看。 指尖一动,“刺啦刺啦”就将它们撕散了去。 那些纸片碎在申时衍眼前。 而申时衍——他强装的平静、勉强的笑意,此刻不堪一击。 也都,碎在了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