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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成行平行世界番外(3)

    

三人成行·平行世界番外(3)



    百姓们熬过漫长的冬天,又赶上了大旱。

    地里的土像龟甲一样裂开,麦苗半死不活地低垂着脑袋,叶子发黄发焦。

    冯程心急如焚,天不亮就挑着水桶出门,在河边和田埂之间奔走。

    一桶桶水浇到地里,转瞬就消失不见。

    阿惠心疼冯程辛苦,每天晌午都顶着太阳给他送饭。

    她牵着夏月的小手,提着沉甸甸的食盒,大老远就看到那个光着膀子的高大少年。

    冯程的前胸后背被热辣的日光晒成小麦一样的颜色。

    大块大块的肌rou比精心耕耘的田地还要规整,热腾腾的汗水流进rou块的缝隙,滑过紧实的小腹,消失在湿淋淋的裤腰带中。

    阿惠目不转睛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轻咳一声,松开女儿的手,道:“月儿,叫你叔叔过来吃饭。”

    夏月蹦蹦跳跳地跑向冯程,奶声奶气地道:“叔叔,娘给你做了四喜丸子,煮了绿豆汤,汤里的冰糖是我放的哟!”

    冯程放下水桶,抬起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夸赞夏月:“月儿真懂事。”

    两大一小坐在树荫底下吃午饭,颇像一家三口。

    冯程不无担忧地道:“村里的老人都说,今年的年景不大对劲,我算了算,若是一直不下雨,地里的收成恐怕还不到去年的一半。”

    “嫂嫂,咱们是不是应该早做打算?”

    阿惠努力无视年轻精壮的身体,点头道:“听说城里的米价已经开始上涨了。”

    “阿程弟弟,你明天驾着牛车去一趟粮店,买一车米面回来,再把家里的银子换成银票,以备不时之需。”

    冯程连忙答应:“好,我明天一早就去。”

    到了这一年的七月,仍然没有下雨的征兆。

    冯程不辞辛苦,日夜浇灌,地里结出的麦穗虽然不算饱满,却也说得过去。

    晌午,冯程手持锋利的镰刀,割了两畦麦穗。

    他把麦穗捆扎结实,堆放到一起,马不停蹄地继续收割。

    这时,阿惠和往常一样,牵着夏月到地里送饭。

    夏月忽然摇了摇娘亲的手,指着远处的天空,欢喜地道:“娘,你看,好大一朵乌云,是不是要下雨啦?”

    阿惠抬起头,先喜后惊,脸色变得雪白:“那……那不是乌云。”

    是蝗虫。

    无数灰褐色的蝗虫振动着双翅,聚成一团黑云。

    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阿惠抱起女儿,朝冯程跑去,边跑边叫:“阿程弟弟,蝗虫来了,快收粮食,快!”

    冯程知道蝗灾的厉害,连忙扛起两大捆麦穗,迎向她们。

    他想起阿惠害怕虫子,咬牙扔掉麦穗,捡起地上的外衣,罩住母女二人的脑袋。

    “别管粮食了,我们先回家!”冯程搂住阿惠的肩膀,带着她往家走。

    说话间,数以万计的蝗虫开始降落。

    虫子像暴雨一样“噼里啪啦”砸在阿惠身上。

    她怕得浑身僵硬,拼命往冯程怀里缩,颤声道:“阿程弟弟,好、好多虫子……”

    阿惠忽然惊呼一声。

    冯程将她扛在肩上,将夏月抄在腋下,顶着蝗虫雨,在田地间狂奔起来。

    阿惠伏在冯程肩上,一低头就能看到两瓣又圆又翘的屁股、一双宽厚稳健的大脚。

    她的身子随着他的跑动剧烈颠晃,一颗芳心也“咚咚咚”乱颤。

    她模模糊糊地意识到——男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

    崔桓有崔桓的好,冯程有冯程的好。

    冯程不爱说话,心思却很细腻,把她的好恶记得清清楚楚,无论遇到什么突发状况,都把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他的身板这么结实,力气这么大,背着她跑了这么远,连气息都没怎么变。

    冯程把阿惠和夏月带回家,关紧门窗,打掉她们身上的蝗虫。

    他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即将变成蝗虫的口粮,鼻子就一阵阵发酸。

    阿惠抚了抚隐隐发热的脸颊,稳住心神,道:“阿程弟弟,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在崔桓的潜移默化之下,她比大多数村民都有见识:“旱灾之后又是蝗灾,今年的收成是不要想了。”

    “不是人人都像咱们一样,既有存粮,又有银子。”

    “我看,再这么下去,只怕要出大乱子。”

    冯程听懂了阿惠的意思。

    老百姓吃不上饭,就要闹事,就要杀贪官,劫豪绅。

    人人都知道崔举人家境殷实,他又远在京城,家中只剩一个白丁、一个弱女子和一个女童。

    再没有比这更好拿捏的软柿子。

    更何况,在本地有几分权势的刘三爷还在冯程手下吃过暗亏。

    谁能保证他不会借机生事,在背地里煽风点火?

    冯程的脸色白了白,道:“嫂嫂,咱们得换个地方躲一躲。”

    阿惠重重点头。

    她思忖片刻,目光变得坚定:“阿程弟弟,我想到京城和阿桓哥团聚。”

    冯程心里有些酸涩,却二话不说答应下来:“好,我这就收拾东西,送你和月儿去京城。”

    第二天晚上。

    冯程套上牛车,载着阿惠、夏月和充足的食水,悄无声息地离开家乡,直奔京城。

    两大一小从夏天走到秋天。

    她们目睹了饿殍遍野、卖儿鬻女的惨状,见过劫匪,住过黑店,好几次死里逃生,情分越来越深厚。

    冯程什么都紧着阿惠和夏月,做事越来越周到,说话也越来越妥帖。

    天气变冷的时候,三个人在距离京城不远的一处客栈落脚。

    阿惠一想到重逢在即,就满脸喜色。

    她搂着夏月,讲起崔桓以前如何顾念家里,如何疼爱女儿,讲得夏月不耐烦起来。

    “娘,我都不记得爹爹长什么样子啦!”夏月自顾自地摆弄着冯程给她做的鲁班锁,“你说,爹爹还记得咱们吗?”

    女儿这句无心之言,触动阿惠的隐忧。

    阿惠把女儿哄睡,闷闷不乐地来到客栈大堂,听说书先生讲古。

    她在昏昏欲睡间,听到两个行商的交谈——

    “你听说了吗?今科的状元郎虽然是寒门出身,却才高八斗,连中三元,圣上龙颜大悦,打算把公主下嫁给他,让他当驸马爷呢!”

    “当然听说了,我还听说,殿试的时候,圣上见他面如冠玉,谈吐不俗,本打算封他做‘探花’,这一策问,发现他的学问丝毫不输长相,便直接封了个‘状元’!”

    阿惠瞬间没了困意。

    她起身走到那两个行商面前,急切地问:“今科的状元郎姓什么?叫什么?是哪个地方的人?”

    两个行商见阿惠生得美貌,也不计较她的无礼,争先恐后地答道:“姓崔,好像叫……叫……”

    “叫崔桓!”

    阿惠浑身一震,眼泪潸然而下。